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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反常的自己

第五章 反常的自己

1

借助着手机的光亮,夏千伊一步一步踏着青石阶梯朝地下室前进,黑暗中的景象慢慢被探索,四周的墙壁也都是被人工开凿过的痕迹,虽然有着油灯架,但油灯却不见踪影。

隧道里虽然灰尘多,但没有一点水渍,干燥的隧道还是比湿哒哒的隧道好得多。

随着深入,空间从只能容下一人的通道变成了足以让大象自由活动的隧道,路也由阶梯变成了还算平坦的石板路。

平路走了不到一分钟,夏千伊遇到了转角,刚转过,前方就出现了光芒,于是夏千伊本能的将手机放入兜里。

而眼前看见的,却是与隧道和青石楼梯格格不入的铁门,为什么上格格不入呢?

铁门中心是一个平板电脑大小的数字密码锁,门上有白色的胶漆,唯一能辨别出里面是铁门的也就只有两门合并处那没被胶漆覆盖的铁灰色竖线。

这样的门放在这里,感觉就像是穿越了一样。

“密码锁吗?”

夏千伊看着眼前的数字键盘。

“妈妈的话……会设什么密码呢?”

夏千伊这么想着,手指开始在键盘上灵活的游走,哒哒哒的声音接连不断,随着回想的结束,夏千伊也按下了确认键。

“应该不是吧?如果这么容易……”

「吱咔」

突然响起的开门声止住了夏千伊还没吐出来的话,这突如其来的一巴掌让他有些反应不过来。

“光速打脸啊……”

「哐当」

门内机关停止的撞击声让接近石化的夏千伊身体一颤,闭着的眼睛虽然没有睁开,但脚已经踏进了门内,几乎空白的脑海里还在对如此简单的密码念念叨叨。

“妈妈也太不上心了吧?这么简单的密码也太糟蹋……”

夏千伊突然又将话堵在了喉咙,左手五指并拢,朝自己的脸挥去,因为睁开眼看见的,是又一扇密码门。

“但是!”

「呼」

右手突然抓住了左手,然后夏千伊一副不服输的表情看向了左手。

“如果还是那么简单的密码就不是打脸了!”

左手因为这句话收回了力气,这仿佛两个人控制一个身体的闹剧也就只有在没有人时出现。

夏千伊再次走到了密码锁面前,无视掉了位于两扇门正中心平台,也无视掉了上面的折叠着的纸条,虽然脑海一直浮现着“很重要”,但他此刻的注意力,全在一件事上了。

心情突然变得忐忑起来,手指再次按在了键盘上,键盘的哒哒声再次响起,一模一样的顺序,一模一样的时间,但手指却停在了确认键面前。

“啊……为什么我要为这种事烦恼啊?”

夏千伊双手搭在了脑袋两侧,黑色的头发被乱动的手指打乱,混乱的思绪完全被夏千伊用动作体现出来。

“我到底是为了什么烦恼啊?!”

「哒」

放弃思考的夏千伊终于按下了确认键。

“如果对了的话,就不……”

“密码错误!”

「啪!」

“噗!”

在机械的提示音说到误的瞬间,左手像是挣脱缰绳的野马,离弦的飞箭,朝自己的脸颊冲锋。

“好痛……”

夏千伊捂着脸颊,眼睛里都闪出泪光了。

不过,他也因此注意到了位于键盘下的锁孔。

“要密码还要钥匙的类型吗?看样子妈妈你还不是那么糊涂嘛,不过,这锁……”

夏千伊看了会锁孔,最终还是只能叹息着放弃撬锁一类的想法,看样子妈妈还是有靠谱的一面的。

“说起来……”

将注意力从密码锁上拉开的夏千伊终于看向了位于中心的平台。

与其说是平台,圆柱更形象,只有一米五左右的高度,上面有着一张折叠着的纸条,看纸的模样还算是新,或者说,是因为这里面一尘不染,所以放久了也不会有变化。

轻轻打开折叠着的纸条,一行行黑色的字几乎写满了整张纸条的内侧,而就第一行就让夏千伊确认了这纸条是留给自己的。

「千伊,当你看见这张纸条的时候,想必是已经发现了自己身体的秘密了吧?」

“就这么确定我能第一个看见吗?”

夏千伊微微侧了一下头,表示疑惑,但现在的选择只有读下去。

「啊,如果你不是千伊,请无视,然后请不要再看了,谢谢。」

“老妈啊……”

看着这无力吐槽的下一句 夏千伊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但除了叹口气继续读下去,又能怎么办呢?

「如果你还记得六岁的那件事,那么你应该就有[原因就是因为这瓶药]一类的想法吧?

的确,你那身体的异样就是来源于那瓶药。

你的身体,可以说和蝾螈一样,拥有恢复断臂残肢的能力,而且恢复能力远比蝾螈强,就算是致命伤,也几乎能愈合。

但是,愈合的次数并不是无限,因为每一次愈合,都会消耗你骨髓里的[神织细胞]。

[神织细胞]就是那瓶药的产物,虽然是我自己取得名字就是了。

啊,不好,似乎说太多了,后面的事还是等你解开下面的开门密码后再告诉你吧。」

“唉。”

夏千伊又叹了口气,谁让妈妈就是这种性格呢?

不过下面的谜题还是有一点难度的,妈妈也不是那么不靠谱。

「钥匙的提示:

“远在天边,近在眼前,随身之物。”

密码的提示:

“一年早生春,一天露辰时,一刻取即半,一分未可末。

组数不分,可合,可总,可翻倍,正确与否,考虑自身。”」

2

一年早生春——春季为四季开头。

123、345、3、6、9或12(农历来说,一般是1-3月是春季,4-6月是夏季,7-9月是秋季,10-12月是冬季。但我们常用阳历来说,所以3-5月才是春季。而3、6、9、12则是数字合数,总数和翻倍数。)

一天露辰时——早晨为辰时。

789、5、3、1、4或者7、8(按天干地支:7-9点就是早晨。7-9点也为辰时。辰为龙,生肖之中排在第五。后面数字同为合数。)

一刻取即半——一刻中的半数。

730、450、3、3、6、9、12(一刻为十五分钟,一半就是七分30秒,四百五十秒。)

一分未之末——一分钟的最后。

60、00、2、4、6或者8(一分钟为六十秒,末即是最后,最后就是六十,但时钟中,第六十秒也经常被记为两个零。)

夏千伊尝试了所有可能的排列方式,但都不行,无奈的一遍又一遍的看着,最终还是选择了暂时放弃。

原路返回的夏千伊脑袋里还在思考着那谜题,「该不会是老妈表达错误了吧」之类的想法也不是没有,而当他踏上青石楼梯时却听见了沙沙沙的水声。

“紫弥吗?”

夏千伊刚走出地下室楼梯的入口,就敲了敲浴室的门,但里面除了不间断的水声,没有任何声音传出来。

“紫弥?是你吗?”

夏千伊又继续追问,但很快他就反应过来自己的愚蠢,都怪那谜题,搞得自己现在脑袋思绪都跟不上了,于是敲了一下自己的头。

“这房子里除了自己和紫弥还会有……”

夏千伊突然又将话止于喉咙,轻轻走上前几步,视线渐渐扫过客厅。

“什么啊,果然是我太疑神疑鬼了。”

虽然这么说着自己,但夏千伊的表情却很是失落,依然坐在沙发上的女孩和自己见到的最后一面一模一样,复活药似乎还是没有一点作用。

走到女孩的面前,夏千伊蹲下了,轻轻的将散落的头发撩到了她的耳朵后面,冰冷的皮肤触感让夏千伊心寒。

眼前的这张脸实在熟悉,可就是想不起到底是谁。

夏千伊注视了女孩一会,还结果依然是想不起来。

“够了吧……”

夏千伊轻轻说了一句,这不是对别人说的,而是对自己,对自己喜欢炼药的那一部分。

明明都已经死了,为什么还不让她安息?

抱着这样的想法,夏千伊再次来到了阁楼,小哈士奇依然静静地躺在那里,柔顺的皮毛下却是和冰块无异的温度。

“对不起,我这就……安葬你。”

夏千伊从柳木箱子里拿出了一个木盒,推开盖子,里面都已经用红色的布包好,还有一块白色的布墩,看样子应该是用来当枕头的。

这木盒夏千伊早就准备好了,明明一直坚信着能复活小哈士奇,但实际上已经准备好了安葬小哈士奇。

虽然一直说着天方夜谭的话,但意识果然还是正常人的。

将小哈士奇安放在盒子里后,夏千伊便用一块带有皱折的白布包住了木盒,随后绑在了身上,就像古代人的行李一样。

随后夏千伊拿上了铁锹,穿插在布包的一头,也换去了睡衣,蓝色的羽绒服使他看起来有些许肥胖。

浴室里依然还有水声,看样子紫弥还有洗一段时间,毕竟血都干了,头发也不好洗。

“对不起,等我安葬好了小哈士奇,就会帮你寻找你的家人。”

夏千伊在女孩面前鞠了个躬,随后便朝前门走去,他没有关灯,毕竟家里还有人。

「吱嘎…嗒咔」

轻轻的开门声和关门声响过,屋内仿佛时间静止了一般,再没有任何动静。

“呼。”

刚下过雨的花龙镇温度再次降低,从房子里出来的夏千伊就像是从亚马逊瞬间到了南极一般。

“哇,虽然知道会很冷,不过还是超出了我的想象啊。”

夏千伊搓了搓手,然后放进了兜里,不过兜里现在也只能感觉到冰冷的布料触感。

夏千伊的目标在山上,是一个公园,名为[月心公园]。

这个公园很靠近山顶,离山顶也就不到一百米,马路是从坐落在群山之中的花龙镇出发,像蛟龙一样曲折着向上盘绕着群山,夏千伊的家位置虽然是在山脚,不过对于小镇来说就是半山腰了。

沿着公里走差不多三公里,就可以看见一条直通山顶的水泥阶梯,从楼梯下往上看,感觉就像是通往天上的阶梯一般。

正常人爬完着楼梯大概是要几个小时吧?

不过对于经常爬着楼梯的夏千伊来说,一个小时足够了。

3

阶梯一共六千六百六十六层,[月心公园]的面积也是六千六百六十六平米,耗时也是六千六百六十六个小时。

六千六百六十六,到底代表着什么?

这个看似神秘的数字,也就只有在到达[月心公园]才能解开了。

爬完楼梯,眼睛第一个看见的,就是位于公园广场正中心的铜像,面积两千平米的广场上现在一个人都没有,只有落叶与铜像作伴。

一口气爬完楼梯的夏千伊有些喘气,但还是极力压制住了紊乱的呼吸,站在最后一级台阶上休息了片刻后,才再次迈出脚。

从空中看,才能发现广场上一个巨型的太极,黑色的鹅卵石画出了太极的轮廓,黑白瓷砖分两极。

夏千伊走到了铜像面前,铜像雕刻的是一个身材魁梧的老人,慈祥的面孔陌生而又熟悉,眼睛看向的是龙城的方向。

而铜像的底座上,标明着他的身份以及他一身的伟绩,不过夏千伊每次都只会注意两行字。

[月心公园]的修建者——夏千威。

生于一九六六年六月六日。

4

离开广场,夏千伊继续深入月心公园,不过月心公园的整体实际上是一个月牙,看起来就像是被山顶戳穿了一样。

广场在月牙正中间,往左边走可以看见山下的小镇,很明显能看出小镇被大山包裹,几乎是与世隔绝的地带,不过已经有通往外面的隧道了。

往右边也就是山的背面,能看见的是一片绿色的山林,和一条横跨于两座大山之间的溪流。

月牙的右边是花园,只不过现在都已经凋谢,只剩下梅花还在支撑着,而位于花园深处,有一片较低的草地,这就是夏千伊的目的地。

草地上有很多不平且大小不等的小土丘,仔细一看,才发现每一个土丘前都有着一根木牌,上面都写着字,而有两个字是每块木牌是都有的——之墓。

「白猫之墓、蜥蜴之墓、拉布拉多之墓、灰兔之墓……」

这些土丘全是夏千伊之前的实验[助手],几乎上三位数的土丘已经快将这块地方填满,现在剩下的,基本也只能再安葬一只狗和……一个人。

脸色阴沉的夏千伊放下了包着小哈士奇的布袋,拿出了铁锹,再次开始了这已经重复无数次的事。

[喳……沙沙……]

铲土的声音明明不大,但在这几乎没有人的地方却异常响,因为刚下过雨的原因,土很松软,夏千伊熟练的翻转着铁锹,不到五分钟就挖好了一个接近半米深的小坑。

随后即是小心翼翼的将装着小哈士奇的木盒放入其中,双手合拢,带着歉意鞠了三次躬,便又拿起了铁锹。

但铲起第一波土的夏千伊停住了,眼睛一直看着木盒,哪怕只是一个小小的动静,他也会马上将木盒拿出来,哪怕是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他依然还相信着。

但……根本没有动静。

[呼~沙……]

突然袭来的寒风让一些沙土掉进了木盒,也吹碎了夏千伊那不切实际的梦。

“连老天都看不惯了吗?”

夏千伊抬头看向了被云层占据的天空,失去力气的双手下垂,铁锹上的土滑落到了土坑之中,埋住了将近四分之一的木盒。

他苦笑着,眼泪再次在眼眶里闪烁。

[喳!]

似乎是下定了决心,夏千伊没有再停顿,一铲一铲的将木盒掩埋,将土坑填上,又一个小土丘出现在了这[助手乱葬岗]。

铲完土,接下来就是立碑了。

夏千伊再一次走到了白布面前,将最后的皱折处打开,里面是有着木牌、刻刀和记号笔。

这些东西自己到底用过几次了?都已经到了随时准备好的地步了。

[咔咔咔……]

刻刀在木板上挖出了一道道抹不去的痕迹,一点一点刻出了[小哈士奇之墓]六个字,用记号笔涂黑凹痕后,就差将木牌立在土丘面前了。

站在埋葬小哈士奇的土丘面前,夏千伊的心情很难受,颤抖的嘴唇已经不能好好的说出对不起三个字了。

最终,还是将木牌重重的**了土里。

下一刻,夏千伊,崩溃!

“为什么啊!”

充满愤怒与悲伤的声音在这寂静的公园格外响亮,甚至能听见山里的回音。

“明明坚持了这么久,明明实验过无数次了,明明已经跨过这么多路障了,为什么还是看不到终点?为什么就没有奇迹出现啊?”

夏千伊无助的朝天空大吼,眼泪湿润了他深红色的眼睛,顺着脸颊滑落。

————

「嗒咔!吱嘎。」

夏千伊的家门再次被打开,眼睛已经哭得红肿的夏千伊现在很疲惫,离开时明明灯都没关,但现在映入眼帘的却是一片黑暗。

死寂的屋内让夏千伊的心情再一次低落,这一刻的感觉就如同全世界都放弃了他。

「啪咔。」

随着关门的声音响起,屋里被黑暗吞噬,最后一丝光芒也离他而去。

「乒…哐」

「咔…啪」

铁锹掉落在了地上,被布包裹着的东西也是,从夏千伊已经无力的指尖滑落,还没走进客厅,他就疲惫了。

“为什么会这么累?为什么会这么痛苦。”

“自己炼药的目的是什么?复活死去的人,救他们。“

”而如今,生命在自己的眼前流逝了,自己却也无能为力。”

夏千伊脑海里不停地重复着这些话,连眨眼的力气都流逝了的他就这样躺在了黑暗之中。

“好累……好困……”

5

“唔……”

以为身体死亡的大脑刺激了一下神经,让睡着的夏千伊突然颤抖了一下,睁开了不知道第几次闭上的眼睛。

他没有立刻就起来,因为他一时还理解不了现状,明明自己睁开了,为什么却还是什么都看不见呢?

当记忆重新上线后,他才终于知道现在的情况,冰冷的地板都已经被夏千伊的体温捂热,右手伸进了裤子的兜里,摸出了手机。

“唔!”

手机屏幕的光芒对于习惯黑暗的双眼来说太过于刺眼,但夏千伊还是勉强自己看清了时间。

“什么啊……才十点半啊,明明出去的时候都已经八点了。”

夏千伊发出了懒惰的叹息,又将手机收回了兜里,眼睛还没消肿,还是能感觉到一丝刺痛和灼热。

夏千伊又躺了一会,不知道多久,可能是觉得无聊,夏千伊终于起身了,左手摸索着墙壁,按着记忆寻找出于客厅的灯开关,最后找到了目标。

「啪」

手掌重重的拍在了电灯开关上,一瞬间明亮起来的房间让夏千伊本能的闭上了眼睛,这光芒对于夏千伊来说还太强。

缓上一分钟后,夏千伊才勉强适应了这灯光,而映入眼帘中最能吸引他注意力的也就只有女孩了,黑色的头发在灯光的照射下反光,明明两天没洗了。

“对不起,虽然不知道你叫什么,但我会帮你找到父母……啊……对不起,我说错了,我只能安葬你……”

夏千伊低下了头,视线离开了女孩的后脑勺,看像了自己的脚下,才注意到自己没换鞋,泥土鞋印已经污染了干净的地板。

“啊!真是的,我也太粗心了。”

抱怨着自己的不细心,夏千伊走到了鞋架面前,将沾满泥土的鞋子连同铁锹一起带进了厕所。

「哗啦啦……」

————

“呼,好了。”

将清洗好的鞋和铁锹晾在阳台上后,夏千伊拍了拍自己的脸。

“失落是没有任何用的,明明都说了不下百遍了,却还是哭得和个十七岁的孩子一样。”

吐槽着自己,夏千伊的脸上终于消去了阴郁的神色,直到看见挂着一边的床单和被子,夏千伊才发现自己的床铺已经被整理好。

下楼后,他也花了将近十秒才看见位于客厅的桌子上的纸条。

「千伊,我先回去了。」

这七个字,夏千伊已经看见过很多次了,但在这七个字上面,被笔涂花了,只能勉强看见一些字。

「昨天的事真是……虽然我不想相信,但是最有力的证明却……虽然我……不知道了……」

四行字只有这些能勉强认出来,其他几乎都被涂得一团糟。

“哎。”

夏千伊无奈的摇了摇头,他几乎能想象当时的画面。

刹那间,背后突然感觉一股轻微的风压,反应高于正常人的夏千伊马上回身,同时右手已经握拳应对任何情况!

“没人?”

回过头的夏千伊除了沙发什么都没看见,眼睛极速扫描了能看见的任何地方,但依然看不见然后可疑的地方。

[难道是我的错觉?]这样的想法让夏千伊又回头看向了纸条,但他在下一刻就意识到了不对劲。

“沙发上没有任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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